我对这个世界讨厌得要命,却又觉得这个世界好美。虽然有一大堆悲伤得让人承受不住的事情,或是没天理到令人无法原谅的事情,但对于我不是生为花、鸟或星星,而是以人类的身分诞生在这个世界上,我并不怨恨。
那些日子里和雾子来往的信件,和她依偎着一起听的音乐,从沟渠仰望的月亮,牵起的手上传来的温度,在墓地的初吻,靠过来的娇小身体上传来的呼吸节奏,在阴暗的公寓里一起弹的电子琴。
只要有这些美好的回忆,我就能够和这个世界背对背牵起手。
最后我看见了旋转木马的幻影,又或者那是雾子卯足最后一丝力量,让我看到的一个悲伤的事情全被「取消」的世界。
骑在白马上的我们,变成小孩的模样。我们探出上半身伸出手,指尖碰着指尖。如同摇篮轻轻上下摇动的木马、幼年时期听得忘我的音乐、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灯饰。
我只想一直看着这幅光景,但幻影就像火柴的火焰般,很快就消失了。
雪堆积在肩膀与头上。眼睑慢慢放下,我的意识逐渐远去。这些填满了谎言与过错却令人珍爱的日子,终于要宣告结束了。
我轻轻摸了摸雾子的头,然后从灵魂里挤出了这句话。
不哭不哭,痛痛飞走吧。
《不哭不哭,痛痛飞走吧》